叶良洲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无人之境 (一发完结)

最爱的一篇沙李,没有之一。

乱码:



无人之境


 


一、


 


因为是休息日,所以李达康上午去巡了遍工地,下午就回了家。
他一个人呆书房看堆积如山的文件,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等到喉咙像是有火烧起来,这才如梦初醒。
茶已经冷透了,倒掉接了热水,再续些凉的。喝的同时他拿手机过来看,干干净净的自带屏幕上只有一条信息,“我今晚过去”。
并不是一个问句。
李达康的嗓子莫名其妙又开始发痒,看了眼表,已经临近9点半,回了个隔了4个多小时的“好”。


冰箱里还有吃剩的蛋炒饭,开锅加热之后几口扒拉完,门铃适时响起。
把盘子放水槽里才出去开门,沙瑞金刚跑完步,头发还滴着汗,进门之后径直倒了杯水,慢慢喝完就上去洗澡。
李达康坐沙发上开了电视,不到十分钟沙瑞金就走下来,换了睡衣,坐在他旁边。
晚间新闻播完,李达康拿着遥控器随意换了几个节目才放下,扭头看沙瑞金,“做吗?”
沙瑞金低头翻起放在茶几上的报纸,摇了摇头。
“那我先把东西看完。”李达康站起来,他习惯睡前洗澡,既然不做,那就没必要现在洗,可以干正事去。
等处理完文件洗完澡,沙瑞金已经睡着了,整个人侧躺着靠着床沿,头埋在枕头里。
很多人觉得他的眼神既犀利又透着某种温和,一笑又很灿烂,看起来很阳光。
李达康关灯,他就没怎么见沙瑞金笑过。
沙瑞金就像白天里笑累了一样,私底下基本很少说话。


也是笑过的,李达康想起来。
昨晚沙瑞金问他,会口吗?他古怪地看他一眼。沙瑞金就笑,“没事,我教你。”
李达康在黑暗里清了清嗓子。


 


二、


 


男人搞在一起不需要任何理由。
李达康应召去省委见沙瑞金,路上接到消息,高育良被双规了,大戏终于落幕。
他进沙瑞金办公室的时候天色渐暗,沙瑞金在窗边不知道站了多久,听见敲门声回头,面无表情的脸露出笑容,伸了个懒腰说,“达康同志,我请你吃饭。”
去的沙瑞金家里,食堂大师傅做的菜浓油赤酱,太渴了就喝多了点酒。李达康迷迷瞪瞪地看沙瑞金,听见沙瑞金让他留宿也只是可有可无地点头。沙瑞金让他去洗澡,带着人去了浴室。
说不上是谁先把谁抵到墙上还是谁先攀上谁的肩膀,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那是李达康唯一一次住他家,后面基本都是沙瑞金来他家里。
原因很简单,他早上没办法那么早起,沙瑞金家里也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田杏枝。
虽然被发现的过程比较尴尬。
田杏枝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问他,“哥,这衣服是你的吗?”李达康赶时间,喝着粥头也不抬,“除了我还能是谁的?”
“不对,你看。”
李达康不耐烦地抬头,田杏枝举着两件白衬衫比对,其中一件长出一截。
他轻咳一声。
后面就好办多了,虽然要一直顶着田杏枝欲言又止惊魂未定的眼神过日子。

早上醒的时候沙瑞金已经走了,李达康打开衣柜挑衣服,不知不觉有一个角落就堆叠起了沙瑞金的各种短袖毛衣衬衫运动服,甚至还挂了一整套的黑色西装在他的旁边。他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沙瑞金拿走的是他哪条领带,想好了才挑了条深蓝格纹的系上。
出门前看到茶几上放着个牛皮面的本子,他常有记笔记的习惯,怕自己遗忘,就拿起来翻。苍劲有力的字迹很好辨认,并不是他的。李达康迅速合上,顾不及内容写的是什么。动作大了手一滑本子就掉在了地上,被震开的那一页正对着李达康。
上面用透明胶带贴着一张剪报,报头明晃晃的“镜鉴”两个红字,剪报旁边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勾,力透纸背。

正好今天李达康要去省委开会,沙瑞金主持的会议,讲话的时候李达康盯着他系的方方正正的黑色领带看,等沙瑞金讲完他就带头鼓掌。沙瑞金示意省长发言,期间不着痕迹地看了李达康一眼。
散会后就把他叫住。
从会议室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就顺带把工作谈完了。到了门口,李达康笑,“沙书记,既然讲完了我就不进去了?”
沙瑞金唔了一声。
李达康又从手上的文件夹里掏出本子递过去,“您落下的。”
沙瑞金拿手里随便翻了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拿本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李达康肩膀,“我先前还一直找呢,原来在你那里。”
李达康点了点头,“找到就好,那我先走了。”
公事上他们默契融洽,汉东人民乐得见沙李配成真。
私下里疏离冷淡,但的确是沙李“配”了。
这都什么事,李达康坐进车里的时候想。


 


三、


 


李达康离不开烟。


他知道沙瑞金不喜欢烟味,但这关他什么事?


新闻里是经常宣传吸烟有害健康,但终究没有人勒令党政干部必须戒烟吧?


沙瑞金洗澡的时间够李达康抽一根。等他出来,李达康正好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沙瑞金通常什么也不会说,但李达康每次进去又出来,窗户都会是开着的。


妥协和要求都没什么必要。




赵东来过来汇报,趁着屋里没人,压着嗓子说,“上面来人了。”


不管什么人,一进京州的范围,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就是这位公安局长。


李达康看他一眼,他心领神会,立刻坐直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下午李达康去省委开碰头会,到得太早,经过小会议室,沙瑞金正好跟几个面生的人一起走出来。


“那就这样?辛苦你们了,等回京再找你。”他跟领头的明显很熟。


行啦,那人拍了拍他肩膀,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种敏感时刻李达康自觉避嫌,脚后跟一拐正想绕道,沙瑞金又叫住了他。


“书记?”


沙瑞金端详他一会,又像突然回过神,有些烦躁地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好。”


 


过了几天,刚把人送走,沙瑞金就去了他家。


一进门话也没说,把他推搡着,来不及到床上就散落了一地衣服,后来去浴室又来了一发。


李达康困倦得手指都抬不起来,偏偏意识清醒着,闭着眼睛听沙瑞金来来回回地收拾。


他哪来的箱子装东西?李达康尽想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没有什么深情凝望的套路,收拾完,沙瑞金箱子拉链拉好,门咔嗒一响,就走了。


李达康是真困,翻个身,彻底地沉入了梦境。


 


中央的提名文件到的时候,他正戴着安全帽训人,抬头看初具雏形的建筑,地基已经打好,重头戏即将开始。


为官三十载,这种血液里涌动的兴奋让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一月份彻底尘埃落定。会上表决刚结束,沙瑞金站起来,带头为他鼓掌。


很快办公室和家都搬了。他住的院子是从前高育良住过的,李达康对这个毫无想法,不过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他难得准时下班,从车上下来,沙瑞金正好也下车。白秘书跟在他旁边,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就递给他,沙瑞金脚步快,边走边脱着外套,拿过手机把外套甩给他,自己先一步进了门。


白秘书把黑色夹克搭在手上,顺便扯平整,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跟在沙瑞金后面问,“书记,您衣服里怎么有个打火机啊?”


 


沙瑞金有一个习惯,会把要做的事情写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完成一件,打一个勾。


遇到挑战也是,他就算被外媒抹黑,也能泰然自若,直到证据确凿,一招致命。


他曾经跟李达康说,我想做的事情,干一件成一件。眼神里的桀骜让李达康暗暗心惊。


终于你也有做不成的,李达康笑,大概他的名字旁边,永远都只能是一个问号。


传了这么久的沙李配,终于成真。


 


四、


 


书记省长,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也互相掣肘。


拍桌子瞪眼,有。但一致对外的时候更多。有人说他俩专扮红白脸,你唱我和,把整个汉东班子治得服服帖帖。


这话被田国富用玩笑的语气转述出口,李达康还没反应过来,沙瑞金先笑了,“挺好,这算肯定了我和达康同志的能力嘛。”


他就也跟着乐。


“不过,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么心虚是做什么?”沙瑞金沉吟道,手指敲了敲文件夹,“正好今天找你们俩过来,就是讨论干部任命的事。”


 


讨论完正好下班。


汉00001和汉00002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


客气道别后,李达康上前按门铃,没人回应。他这才想起来田杏枝昨天说有个同学聚会,而备用钥匙在秘书那里。


于是阴差阳错地接受了省委书记邀请,第二次踏入他家。


“你先坐。”沙瑞金把西装外套甩小沙发上,边拆领带边往里头走。


李达康坐姿端正,既来之则安之。


面前的茶几上随意摊着一本相册,他瞄一眼,戴着钢盔扛着枪的年轻战士斜站着,对着镜头笑得阳光,是黑白照都挡不住的灿烂。


“老战友送的,尝尝,”沙瑞金端着两杯茶出来。瞥了眼相册说,“我以前在云南当的兵。”


 


说完这句话就没声了,私下里懒得装,又不是演员,两个人只是各自捧着一杯茶相对而坐。


热气一缕缕飘着,似有还无。


沙瑞金似乎在发呆,李达康玩味地盯着他看,可不是他自己要进来的,他才不尴尬。


说来奇怪,沙瑞金平时表情其实也不丰富,笑也是淡淡地,然而就是莫名让人觉得亲切,什么话都觉得能对他说。标准的共产主义者的长相,李达康打一开始就给他下了判断。


但他现在,不是严肃地皱眉,也不显得生气,平平淡淡地坐着,扑面而来的却是凛冽的冷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出来,也不容别人进去。


联想到他说在云南当兵,李达康这么久的疑团终于解开。


见过血的刀,总是不一样的。再温和也改不了骨子里的锋利。


他只是单纯疑惑,为什么沙瑞金单单能让他看到。就因为他们当时互相睡着?他不觉得麻烦,也不是荣幸,只是好奇。


 


秘书的电话算是让他解脱了。


李达康看着他拿钥匙开门,小伙子头发比平时打理得更夸张,这么奔波下来,汗不住地往下流,发型居然丝毫不乱。


“快回去吧,女朋友待会儿就等急了。”一大清早李达康就看他在那心急火燎地订这订那。


“哎,书记,那您早点休息?”金秘书有些受宠若惊。


“等下,“李达康叫住他,“你顺带打个电话给赵东来,今天你们过节是吧,叫他安排多点人上街,乱七八糟的人一多就得出事。”


“好好好。”小金秘书点头如捣蒜,生怕上司改变主意,拉着他巡逻去。


“滚吧。”李达康一挥手,他干脆利落地就滚了。


进门前李达康抬头看一眼,阴天,没有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总是得有些缺憾的。


 


五、


 


李达康趁着闲暇去了趟医院看望一位老领导,下楼的时候拐了个弯,打算抽支烟再走。


他走到小花园的角落里摸出烟盒,一支烟刚叼嘴上还没点着,就看到沙瑞金推着轮椅上的陈海走过来。


把烟塞回去,他先打了个招呼。


“还没来得及恭喜您,省长。”陈海明显瘦多了,但脸色不错。


李达康摆摆手,笑着说道,“精神不错啊陈海同志,我们可都在等你回来。”


陈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沙瑞金弯腰跟他说了几句话,叫住了经过的小护士,让她帮忙送他回去。


他们目送陈海进了住院楼,这才一起走向大门。


 


“他恢复得怎么样?”李达康问。


“挺好的,”沙瑞金点头,“这还不到半年时间,已经能起来走几步了,医生说再调养些日子就能出院。”


李达康叹口气,“可惜了陈老。”他是真的崇敬那位举着骨头当火把的老革命。


“这没什么,”沙瑞金反倒安慰他,“他们那一辈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只是有点遗憾没能见着陈海醒。”他也叹了口气。


李达康突发奇想,“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话问出口,沙瑞金就有些惊讶地看他,但李达康表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好奇。大抵男人都有过上阵杀敌的梦想。他还陷在和家人的相处模式里,心里一动,一反平时的一句话打发过去,说得很详细,算是满足李达康的要求。


 


“我那会儿当兵,其实是瞒着家里的。你大概能理解?他们能牺牲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但不能让我去冒风险。”沙瑞金犹豫地比划了一下,李达康点头,他当然理解沙瑞金口中的“他们”就是他那些叔叔,于是沙瑞金继续说,“结果因为没人知道,我直接被分去了云南军区。后面就打仗了,其实说是说前线,一开始没我们什么事,一要进攻,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招呼过去炮火,有多少扔多少。等清完障,部队再进去,老兵都照顾我们,所以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基本都结束了。那段时间,我唯一的担忧,就是怕耳朵被震聋。”


他描述得很有画面感,李达康听得入神,一把把他拽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一副不说完别想走的架势。


沙瑞金陷入了回忆,语速变得很慢,“不过后来还是被我遇上了,班长带我们去视察地形,正好遇上对方也是一小撮人。当时哪想得起那么多啊,枪端起来就是扫。”他比了个瞄准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


“他们用的还是几十年前我们这边支援的家伙,一帮白眼狼——”沙瑞金嗤笑,“人又没我们多,所以解决起来特别快,后面清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李达康屏住呼吸,没想到沙瑞金反倒哼了一声,“你没见过他们的眼神,一个个狠得像狼一样,要是不比他们更狠,那牺牲的只会是……”他扭头看李达康,竟然笑了,“所以,我还挺开心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兴奋于自己有所作为,骄傲于保护了家国。


李达康感觉自己心也要跳出来了。


 


“书记,那您现在呢?”临上车前,李达康叫住他。


“什么?”沙瑞金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说,“我们这些人,老的老了,死的死了,还能有什么想法。幸好,总有后来人。达康同志,你说呢?”


他的眼神里传递出来东西很明确,你就是那“后来人”。


李达康只是淡淡点头,“您说的对。”


就是不知道,沙瑞金想要的同路人,是不是只有一个意思。


 


六、


 


民主生活会开到一半,秘书接了个电话,遮遮掩掩地凑到李达康耳边。
李达康听完坐直起来,犹豫地看一眼作痛心疾首状发言的纪委书记。
“去吧。”沙瑞金眼睛还盯着发言人。

李达康就站楼道尽头的窗边听,旁的电话他不需要理会,这个却不行。
“爸,我快放暑假了,到时候回去看我妈。”谁让电话那头是他唯一的女儿呢,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李达康迟疑了一下:“等你回来再说。”
“用不着,王叔叔会带我去的,我就住他那。”李佳佳嚼着口香糖,说话含糊不清的,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强硬,顿了顿又说,“就这样吧,到时候再跟你联系。”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李达康烦躁地收起手机,四下看看,随手推开了标着安全出口的门,站在楼梯口准备抽支烟再进去。

出来的太匆忙,外套落在会场,摸遍全身只有一包烟。抽出一根用嘴叼着,他也懒得动,聊胜于无,闻闻过瘾算了。
旁边伸过一只手,拿着打火机。李达康瞥一眼,样式和颜色都不是他熟悉的。
拿过来低头点燃,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来,往垃圾箱里掸掸烟灰,他这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有备无患。”沙瑞金站在他对面,一只手插着兜,身体顺势倚在楼梯把手上。
李达康不说话了,安静地把烟抽完。
他刚把烟头按灭扔掉,沙瑞金就站直,抿了抿嘴角说:“太呛了。”
李达康没应腔,把打火机递还给他,沙瑞金手指动了动,抬眼看他,又收了回去:“你留着吧。”
他推门走了进去。
李达康顶讨厌猜别人想法,故作高深或是扮猪吃老虎,都属于浪费时间。他要是想做,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官场上戴着面具的人太多,他面上不显,心里的鄙夷和不耐烦从来没少过。
但是看到沙瑞金皱着眉看他吞云吐雾的样子,李达康却低着头开始思索,他们之前好像是还没接过吻。

晚上他难得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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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醉酒的人能回应什么?他只能是把腿缠沙瑞金腰上,用身体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喜欢。


李达康睁开眼睛,有些愣神。他喝酒之后通常断片,所以这会儿才想起来。
那天醒了,沙瑞金就坐在旁边看书。
他眨了眨眼睛:“感觉还行。”
沙瑞金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把书放下,说:“要不然我们再试试?”
于是他们默契地达成了共识,既然都需要生理宣泄,跟谁做不是做?而下半身动物自然用不到接吻这种高级的东西,嘴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李达康这样回忆着,伸手摸了摸脖子。
烫得厉害。


 


七、


 


李达康酒量不好,但不代表不喜欢。


他生在北方,即便从大学开始就在汉东安营扎寨,浮浮沉沉坐到一省长官的位置,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剽性依旧存在。


他自小不爱哭,母亲有时候会似真似假地抱怨他太冷,他也不理,难得回家就埋头帮着添置整理些东西。说多了他也会急,他的家人都在家乡,久久见他一次,思念大于一切,也只能作罢。


从林城堤坝那次彻底的发泄之后,他就明白,所谓动心忍性,修身齐家的人那么多,总要有人来为他们治国平天下。他有这样的能力,就必须得做这些事情。


但总还是有低迷的时候。


所以有时候喝点酒也好,不用伶仃大醉,浅酌微醺就足以让一直清醒的头脑放松一下。


 


也许是佳佳的电话,也许是沙瑞金晦暗不明的态度,也许是旖旎又迷幻的梦境,也许是这些都交织在了一起,反正他是难得的失眠了。


他平时睡得少,但沾床即倒。时间这么宝贵,浪费简直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所以就连睡觉,也必须得做得最好。


白天里他不怎么思考工作以外的事情,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但晚上田杏枝回家后,他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个人在也不错。


他对着虚空举起红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起码这种小酌的时刻,对面坐着个人总是更好的。


从前毋庸置疑的是欧阳菁,后来没了,现下这越发清晰的轮廓,分明是沙瑞金么。


 


又他妈是沙瑞金。


但他突然就想起有一次他们难得只是坐着,沙瑞金看新闻,他嫌灯光暗,就去拿了眼镜来戴上,坐在沙瑞金旁边翻文件。


“怎么戴眼镜了?”沙瑞金问他。


“这还用问,老花眼啊。平时不妨碍,在家里偶尔戴戴。”他低头看着东西随口答道,“再说,你不也戴吗?”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等了很久没听到回应,他抬头,蓦地被沙瑞金凝望他的眼神敲了一下。沙瑞金瞳孔浅,平日里什么都看得清楚,这会儿却是一片阴郁,他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似乎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只是扯开一个笑容,放下手里的纸,吻了上去,一边说:“我可都五十多了。”


沙瑞金毫无反应地任他亲了一会儿,才笑出来,反客为主,咬着他的嘴唇低声说:“这有什么的,让你知道什么叫老当益壮。”


他竟有些怀念。


 

矫情个屁。

趁着这股劲还没过,他站起身,一杯红酒一口气喝完,放下空杯。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把身上穿的睡衣换下来,衬衫西裤外套一件不落,纯黑色的领带束得齐整,袖口整理好,走到玄关把鞋换上,仔细地系好鞋带,手里攥着钥匙就出了门。


去哪?敲省委书记家的门。


沙瑞金来开门的时候眼神清明,显然是还没有睡,他打量了一下李达康的装扮,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沙瑞金,虽然喝了一点,但是我并没有醉。”李达康脸有些红。


沙瑞金“嗯”了一声,点点头,还是等着他说。


李达康拉起他的手,摊开手心把钥匙放上去。


沙瑞金皱眉,李达康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夜很静,李达康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但他的心更烫。


两个人对峙了很久,沙瑞金才慢吞吞地说:“你把它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李达康笑得眯起了眼睛,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己家门:“只能劳烦沙书记送我回家了。”


 





END


 


 


不算后记的后记:
写文的起因是一直很喜欢《无人之境》这首歌,把沙李代进去脑补感觉意外地带感,然而动笔之前脑子里只有一条“炮友变情人”的俗套套路以及最后必须由达康来挑明的结局。
笔力所限,似乎没有把所思所想完全表达出来。可能大家会觉得这个沙瑞金意外地阴郁,但是吧,他是从始至终最清醒的那个,他既清楚他们必须断,也知道达康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无法克制的同时又必须控制。
但感情是隐藏不了的。
在我的设想里,达康一开始是自认为无所谓的,是在沙瑞金果断结束关系之后才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审视他们的关系,所以最后这个结,必须是他来解。因为他意识到了。
如这首歌所言,他们的关系必须是秘密的,而最后达康也意识到就算困难重重却敌不过心底一句“但我想跟你乱缠”。


本质上是一个矫情和别扭的恋爱脑故事。
正文就到这里了,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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